赤朱丹彤

耀西耀/虞啸卿/铁盾
最近在搞西班牙内战和抗日相关

【小海生贺】恐惧

【先祝小海生日快乐!!永远的物理学男神~

虽然说生贺写这么虐有点不厚道……但是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qwq

算是个人对于小海的理解?很多地方不是史实!

希望我有一天能有甜甜甜的脑洞再来献给小海!】

恐惧是什么?

是语言描绘不出的绮象

是白雪掩埋之下的绝望

是沉入海中冒起的气泡

是测不准的未来与过去

是看不穿的历史与现实

是走不出的1941

是走不出的1941

 

海森堡6岁那年做了一个梦。梦中之景怪异离奇,他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一身冷汗。

在梦里,最深的夜被称为“光明”,在黑暗中人们有条不紊地工作娱乐,太阳出来的时候开始休息,或者拉上窗帘继续他们的狂欢。在那里人们互相对话,词序语序全部都混乱得不成章法,语法更是错漏百出。无头的鸟儿在歌唱,正着唱一句,立马倒过来再唱一遍。他想离开这个地方,可跑起来比散步的人都慢——忽然,一切都崩塌了,铺天盖地的碎片顷刻间淹没了他。他看到的却不是黑暗,而是光明。

海森堡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凌晨时分。他蜷缩在床边,睡意全无,在父母的追问下,他颤抖地描述那个噩梦,但是父母只是轻轻一笑。那个场景在他长大以后还遗留在他的记忆里。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质疑语言的作用——准确的说,日常语言中的概念,是否能真正描述一切?

 

24岁那年,他和玻尔一起去滑雪。玻尔滑的比他慢很多,所以他早就远远地把对方甩在身后。他穿行在白雪覆盖着的山丘上,风在他耳边呼啸,滑雪板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他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俯下身子借力准备来一次完美华丽的动作表演。那时候他和玻尔已经隔了一段距离,但由于视野并没有阻碍,他知道对方看得见他,也看得见他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想要来一场炫技式的表演,又或许是单纯地要显示自己与雪的亲近,海森堡低估了地形,高估了自己。从山坡上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心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恐惧——他落地时不稳,刚巧正落在一块冰上,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直直地冲进了雪堆,霎时间被掩埋在白雪之下。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海森堡似乎能看见雪一点一点地落下来,像是人们往棺木上洒下的土。那一刻他变回了6岁时那个哭着的男孩儿,可他的父母不在身边——

“玻尔……玻尔!”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到,雪呛进了他的喉咙,他感到丝丝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玻尔还离我很远。海森堡绝望地想。

这回没有光明,只有纯白干净的雪带来的无边的黑暗。多年以后他便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玻尔很快就赶到了——当然,这是按照玻尔的钟表记录的时间,在海森堡的钟表上,他还是来的太晚了。玻尔把海森堡从雪堆里拉出来:

“我亲爱的海森堡”一向和气的玻尔不无调侃地说:“你是成功的高手,却不是失败的对手。”

 

那年他命运多舛,正在写论文的当儿得了枯草热。医生告诫他多休息,他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到了黑尔格兰岛上。

这座岛很小,人迹罕至。海森堡恰好乐得清闲。他白天游泳散步,晚上读诗看书。他的生活很久没有这么纯粹了。自从他进入物理学的世界之后,他便誓要把物理学作为一生的追求,为此放弃一切也在所不辞。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在这一刻享受着生活——当下即是,他还没有愚蠢到放弃手边即刻就能触碰到的美好。他恣意在夕阳西下之时沉浮于海中,浪花和泡沫追逐着他,他就像是最天真的孩童。

牛顿曾说他是在海边玩耍的顽童,捡起海边的贝壳把它们当成珍宝,却看不见旁边那片广阔的真理的大海——海森堡突然笑了,现在自己正在海里玩得起劲呢,不知牛顿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这个对祖师爷小小不敬的念头反而取悦了他,海森堡奋力往水里扎了个猛子——然而与此同时,渐渐凉下去的海水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不争气的是,他的小腿突然抽筋了。

他疼得气也憋不住了,猛地呛了一大口苦咸苦咸的海水,水一进入口鼻,他立刻警觉了起来,强忍着咳嗽的本能冲动和水呛进气管带来的强烈不适感,努力一面浮出水面,一面用双手去揉小腿。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睁开眼瞥了一眼,还好,离岸边不远。

他刚换了一口气,就失去了平衡,又一次沉入海中。

 

“你为什么去哥本哈根?”这是海森堡在战后听到记者提的最多的疑问,还有更多人并没有直接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无论何时,只要他和玻尔在一起,他就能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海森堡和玻尔究竟是和好如初还是仅剩下热情的客套。他们永远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正如同海森堡和玻尔也只能看到彼此的某一个侧面。

“我为什么来哥本哈根?”海森堡也曾经这样问自己。可是那段记忆是他的梦魇,在从哥本哈根回来之后他就不太愿意回忆,况且他执着的认为玻尔一定是误解了他——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为何自己反复考虑的言辞会让玻尔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大发雷霆。一定有什么错位了。海森堡想。他注视着玻尔结束演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门口……

突然,玻尔回过头来,向他招手,脸上出现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一如哥根廷夏日的午后,那时玫瑰还会肆无忌惮地盛开,自由的思想无忧无虑地在空气中激荡。

他多么怀念那时。

他再次获得了在玻尔身边的,离他最近的位置。在玻尔的主持下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讨论问题去了。海森堡松了一口气,现在的他十分不喜欢被围在人群中的感觉,更何况很多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异样。

他看准了机会,想跟玻尔聊聊那个折磨他已久的问题——

“玻尔,”他近乎乞求地说:“我们聊聊1941吧……”

玻尔看着他,笑容依然没有变,但是语气中透出的寒意让他陡然心惊:

“不,海森堡,我们不要再谈了。”

 

审视、追问……这一切究竟何时能有答案?

那天晚上玻尔终于答应和他聊“哥本哈根”。但是把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清晨。

没关系。海森堡想。明天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会随着太阳的升起一同醒来,走出这段再也不愿回首的往事。

那个夜晚,他提出的问题在黑暗中归于沉寂,燃起的火花熄灭了,只剩下少许灰烬,残留着点点余温。从此那个问题再也得不到回应,他又回到了那种状态——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但永远只能得到沉默。

可是——可是,真的没有答案吗?

“尼尔斯·玻尔……”

玻尔是他的人生的导师,他的父亲,他最好的朋友。但也正是玻尔,给他的人生留下了最无解的谜题和永远的遗憾,留下了后代无数关于他们之间神秘关系的争论和猜想。

“……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这个物理学的黄金时代,这个百花齐放,群星闪耀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的滋养中他诞下了那会使他流芳百世的不确定性定理,也在其中无力地沦落为“big Nazi”。历史的车轮前,他是拉车人,也被它推着走。

“……最伟大的物理学家。”

物理。物理。这个词是那样的美丽又危险。他的生活被物理填满。他很早就远离了父亲和哥哥,家庭在他的生命中缺失;他最好的朋友和老师都是物理赐给他的,但随后又被无情地夺走;他爱他的妻子和孩子,但他们也都承认并不完全了解他……多年以后人们提到他,会加上什么标签?物理学家。是的,但他首先是一个人。

海森堡在玻尔的葬礼上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知道这葬礼也是对他心里永远的疑问和不解的埋葬。以往他也曾疑惑,但玻尔总能为他指明方向。

唯有两次例外。一次是1941,另一次是现在。

1941的时候,他们被政治隔开;现在,他们被生死隔开。

 

从此海森堡常常会在梦中惊醒。他会梦到纳粹粗暴的打门声和皮鞋敲出的声音,但是还有更多的恐惧深藏在他的潜意识里,摆脱不掉,逃离不了。

他所珍爱的——物理,德国,友情,如同噩梦一般缠绕住它的发现者的不确定性定理。

他的恐惧,正是来源于这些造就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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